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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春暖花开 第四章 异变

    红河州的巡逻骑警,不对,是整个三林星域的巡逻骑警的名声都差到极点,三林星域行政区的公民们“亲切地”称他们为“巡逻匪警”。

    原本肩负着巡逻林地保护区边境、排查非法盗猎野生动植物、追缉非法偷运走私职责的他们却是借助着职务之便大肆玩忽职守知法犯法,严重的甚至和那些盗猎者沆瀣一气,行暗通曲款之举,借此来暗中敛财盈利。

    有时候还到处横征暴敛,嚣张的时候就连林地保护区的那些木材运输车也不放过,因此所到之处公民们可谓是谈虎色变闻风就逃。

    由于联邦各大星域都是高度自治的行政区,星域管委会只手遮天,联邦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所缴税收符合他们的心意,但凡没有丑闻弄得联邦上下人尽皆知,政府和参议院以及调查局也不会轻易地干涉。

    更何况近年来杜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出手也越来越阔绰,巡逻骑警的手也没有前几年那么黑了,林场主们的收入逐渐提升的同时面对着巡逻骑警“顺手牵羊”的小动作,自然而然地视为了某种必不可少但又不伤大雅的潜规则。

    更为重要的是最近几年来,巡逻骑警们和护林员的矛盾越来越大,多次爆发冲突,时常有交火事件发生。

    最严重的“712”事件中,双方各有五十名左右人员参战,场面一度惊心动魄,不亚于一场小型的局部军事演习。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长久以来不能完全根治的偷猎偷伐行为一直困扰着双方,随着不断增加队伍力量和增强装备配置的同时,双方对于追缉动作的投入也越发上心。可这样的现象也造成了双方常常会因为在追缉时相互为了争夺功劳而大打出手。

    有时候,竟然为了能够逼退对方,他们双方不顾职责所在互不相让地扭打起来,放任偷盗偷伐的匪徒逃之夭夭。

    说到底,这份辛苦又危险的工作,唯一的油水都在追缉那些匪徒的时候了,谁又肯轻易错过呢?

    只是有些时候,这钱真的不好赚呀!

    ……

    ……

    潮湿的排污巷道内充斥着淡淡的恶臭,强烈的污水净化药剂的气味却是扑鼻而来。灰色的墙砖被腐蚀得很严重,不少墙皮已经脱落,整面墙壁变得有些斑驳。

    那些相隔不远,造型古朴的照明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实则是伪装得极好的监测探头,齐齐整整地点缀在巷道两侧的墙壁之上。

    几道人影在墙壁上快速闪动,他们的身边无数水花不停地飞溅,将那几道人影击碎的瞬间又再度复原。

    许支队缓缓放下捂在嘴边的手掌,低下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便携式电子作战仪,悬浮的光幕上一张地图在淡蓝色的荧光中清晰明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红色标记的箭头在眼前的岔路口位置向右偏转了一些,于是他停下脚步,看着前方不远处也因为出现了岔路而不得不停下脚步的队员,说道:“走这边。”

    被药剂处理过后的水流看起来清澈无比,但是被这些水流浸泡过后的脚掌很是不舒服,好在随着他们不断深入,水流也变得越来越浅,味道也没有那么浓烈了。

    队员们纷纷跳下堤岸,沿着巷道最中央的水渠向着靠右那一侧的方向继续前进,转过一道弯的时候,巷道顶部突然传来一阵咯噔咯噔的声响。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道底部密实上半部分是栅栏的铁闸门自头顶上方的墙顶,沿着墙壁两侧的轨道缓缓降落下来。

    随着咯噔咯噔声响的间距越来越短,那道铁闸门下降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胖子见状立马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双手高高托起铁闸门的底端,大声喊道:“你们快走。”

    “赶快啊,愣着干什么?”看到身边的队员还愣在原地,胖子气恼地催促着。

    “你在干什么?”扛着狙击枪的男子白了一眼,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看道,“很明显这里面有探头,对方明显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我们。”

    尽管有胖子这一人形柱子抵抗,但那道铁闸门还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下降,原本还能双手高高托着那道铁闸门的胖子此时已不得不双手牢牢地抓着铁闸门两边,借助肩膀支撑,用尽浑身的力气也尽量延缓铁闸门下降的速度。

    “那就赶快撤呀,还等什么呢?”迟疑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的清瘦男子拎着枪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快穿过去,别犹豫了。”气喘吁吁的许支队一边挥手一边大喊道,“已经没有后路了。”

    “赶快,我要坚持不住了。”后仰着身子的胖子脸庞贴着铁闸门下端,双手紧紧地抓着铁闸门两侧的他满脸痛苦地大喊着,努力调整着呼吸的他满头大汗,身子更是在不停地微微颤抖。

    尽管五大三粗,浑身有的是用不完的力气。可此刻的他面对着的可是重达千斤之上的金属闸门,沉重的闸门不断地挤压着他的凡人之躯,眼看着队员在自己的努力下正快速地穿过铁闸门,心里稍稍得到安慰的他尽管一再坚持,但墙壁内部的两组看不见的巨大机械机组可不会手下留情。

    “啊……”怒然大喝一声的他看着铁闸门另一端的重型机枪已经逐渐弯曲,马上就不能够再帮助他分担压力,他双手死死地抓着铁闸门两端,太过用力导致手指处都已经渗出血来,于此同时沉重的铁闸门已经压碎了他的肩膀,整个肩膀变得鲜血淋漓,忍受着不断加剧的疼痛他依然不愿放弃,甚至为了能够让队友更为轻松地穿过铁闸门,他咬着牙浑身颤抖着歪着头后仰着身子,借助身子的力量继续用肉体对抗着那道无情的铁闸门。

    衣领下方的第一口扣子好似是因为受到铁闸门的挤压猛地爆开,瞬间炸开细碎的残片四散飞溅,一团红色的雾气在纽扣炸开的瞬间于空中爆开,瞬间包围了还在用身体扛着还在下降中的铁闸门的胖子。

    一组细微的电子元件狠狠地甩在墙壁上,然后滚落到水渠中,一道微弱的电火花在浅浅的污水中炸开,然后冒出一缕令人看了好笑又好气的白烟。

    最后一个穿过铁闸门的许支队单手撑在水渠,手臂一曲一伸之下便猛地从顺铲滑行的态势下翻身站了起来,站起身来的他扭头就一把拉住胖子的衣袖,大喊道,“走。”

    ……

    ……

    “砰”的一声,衣服上的那道纽扣再次炸开,好似一团红色的火焰般炸开的红雾在许支队的面前快速散开,反应及时的许支队立马立马抓着手里的衣服掩住嘴巴和鼻子。

    砰砰砰的爆炸声响在他们的耳边开始连续不断的响起,其中竟然还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声音,许支队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圆鼓鼓的眼睛看着那道巷道顶部出现的铁闸门下半部分完全没入地面,只露出上部分的栅栏部分,胖子最爱地那把重机枪在一声清脆的声响中被重重地铁闸门挤压成两段扭曲不看的破烂躺在铁闸门的两侧,残留在闸门底部的鲜血在下降的过程中被水渠中的水流冲洗之后混入了原本清澈的被处理过后的污水中,顿时让水流变成血水一般。

    “我的眼睛,好痛啊!”

    “我感觉自己好像着火了一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想回去。”

    “这一单我们不干了,行不行?”

    随着那些被炸开的纽扣所散发出来的红色烟雾越来越浓,完全被红雾笼罩在其中的许支队也渐渐感觉到了一种窒息的感觉,缓缓松开手的他只是轻微的换了一小口气,立马就感觉到鼻子间如同吸入了一团火焰般令他痛不欲生,用力捏住鼻子的他不由得咳嗽了一声,结果喉咙间再次像是一团火焰窜了进去般令他疼痛难忍,弯着腰另一只手捂住喉咙,快速后退了几步的他不慎被水渠边缘绊倒,瘫坐在水渠边的他满脸通红,抬起头看着周围的队友。

    红雾笼罩的巷道里,队员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视线也变得模糊的许支队只看得见队员们一个个捂着嘴巴又或者抱着脑袋在巷道中摇摇晃晃,脚步不听使唤般的在水渠和路基之间的空间里横向挪动,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摔倒再站起来,发出啪啪的身体击打水面的声响和通通的身体接触到地面的声响,痛苦的嚎叫也随之此起彼伏,摇晃身子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咬着牙坐在水渠边一直在与身体的不适抗争的许支队清楚那是因为队员们正面临着和自己一样的问题。

    甚至,远比自己的要严重得多。

    “啊……”

    “血,我的眼睛怎么在流血?”

    “手好烫,身体快要爆炸了。”

    “水,我需要水。”

    “这里,这里。”有队员直接趴在了水渠中,滚烫的身体顿时让水渠里腾起白腾腾的热气,水蒸气所带来的伤痛让那位饮鸩止渴的队员再次发出无比惨痛的喊叫,“啊……”

    不过最严重的还是胖子,为了让所有人有机会穿过铁闸门的他不惜用强壮无比的身体去硬抗机械装置推动下降的铁闸门,虽然能够为队员赢得了时间,可自己再因为肩膀处的严重受伤和体力枯竭,差点就被那道铁闸门狠狠地压在水渠底部,最终很有可能被活生生的压成两截。好在许支队及时将他从铁闸门的底部拉了出来。

    可从他被许支队拉出来后就直接靠着墙壁瘫坐在地上开始到现在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被压碎的肩膀深陷下去,鲜血渗透衣服不断地流了出来,曲折的手臂横在身前不能动弹,整个衣袖和半个身子都已经被被鲜血染红,使得那件黑色的作战服此刻有多一半变成了深红色。

    血水漫过他的身子,向着水渠中流淌,在水渠墙壁的一侧拉出一条条令人心疼的红线,如同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一道红芒异常的光亮从他的肩膀处盛开,被汗水和巷道里的湿气浸湿的衣服腾起一股淡淡的白色热气,最为明显的就是肩膀处。随着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白色热气越来越浓烈,整个人的肌肤也变得越来越红,

    揉了揉发痛的眼睛,根本不能察觉到自己的眼睛变得如同野兽发狂时候一般通红的许支队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的眼珠就像是两颗火球在他的眼眶中熊熊燃烧,使得他两只眼睛又痛又热,感觉到脸颊上有一股细细的热流滑过,许支队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触摸,却是忍不住惨叫一声,手掌迅速地捂住脸颊的瞬间又再次本能地缩了回去,看着被烫伤的手掌,他再次感觉到脸颊被一股热流烫伤与脸部肌肉被生生撕掉的痛感正强烈地冲击着他的痛觉神经,让他感觉到脑袋都快要爆炸一般强忍着脸上地疼痛而不能去抚摸,只能攥紧了拳头弓着紧绷的身体,撕心裂肺地喊叫着。

    “大家都还好吗?”许支队看了一眼其他的队员,痛苦的大声喊道,“还有能说话的没?”

    “活着就给我喘口气。”脸颊被撕扯着,破烂的伤口裸露着肌肤下的骨骼更深一点的血肉,原本血迹都有些干涸的脸部再次开始流淌起鲜血,疼痛不已的徐支队下意识地伸出手捂住脸颊。

    可是他似乎忘记了什么,于是,惨痛的嚎叫再次响起,“啊……”

    ……

    ……

    “胖子,猴子,老枪……”

    短暂昏迷了一下的许支队再次醒了过来,轻声地呼喊着自己队员的名字。

    可是安静的巷道里根本没有人回答他。

    白色雾气弥漫的巷道里,静静的流水声缓缓地从耳边飘过,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之外,徐支队似乎还能听到鲜血滴答的声响,当然还有那些痛不欲生的队友的呼喊和呻吟。

    只能闭着那只还在不停流血的眼睛才能让自己觉得灼热的眼睛处的伤痛和热血烫伤的肌肤不再那么令他痛不欲生,他另一只好似只是轻微发红且并没有变得如同火球一般滚热的眼睛也没有流出滚烫如岩浆一般可以烫伤脸颊的热血,所以他恰好还可以透过渐渐开始变淡的浓雾看见对面墙壁边的队员的情况,情况比之自己要糟糕得多,可怕的多,以至于许支队能够忘掉身体的疼痛,缓缓地直起身子两只眼睛惊恐地瞪得大大地看着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耳边不断回响着身边队友的惨叫和痛苦,摇晃着身躯在红雾里若隐若现,如同一具具可怜的没有灵魂的躯体,更像是僵硬的丧尸在没有目标的原地晃悠。眼睛处再次剧烈反馈回来的痛疼和脸颊上那股持续不断地撕裂感让他在忍受着钻心透骨的疼痛袭扰的时候整个人也开始陷入昏迷状态,他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更不清楚那股红色的烟雾到底是为什么,为何能够将他们变成现在的模样?

    紧贴着墙面的紧急通道指示牌那淡淡的荧绿光芒和墙壁顶部的紧急照明灯的微弱照耀下,可以看到队员肩膀处的衣服在此前就被铁闸门和自己的胳膊相互较劲中被撕裂,露出被铁闸门砸的血肉模糊的肌肤,鲜红的血液和白里透红的骨骼碎渣混在一起,滚烫的血液散发着淡淡的热气不断从黏糊糊的伤口处不断流出来,也在不断腐蚀着伤口表面,热气蒸烤着已经腐烂的伤口不断地收缩内卷,红色的肌肤表面颜色更为深沉的暗红色气泡正如一个个小蘑菇般冒出来,然后破碎,炸出一缕白色的水汽。

    胖子低垂着脑袋,表情痛苦地狰狞扭曲着,身体无力地靠在墙壁上,肩膀受伤的那只手臂紧紧贴着墙壁,顺着手臂流淌下来的血液染红了一大片墙壁,手指如同五根铁爪一把插在墙壁里,手掌按在墙壁上,五道细细的血线从手指插进墙壁的地方处流了下来。另一只手横在胸膛前,抓着那道崩开的扣子用力一扯,露出通红的胸膛肌肤,肌肤表面如同烧红的铁板钢块一样鲜红透亮,一股又一股的白色热气正被那烧红了的铁板钢块一样的肌肤将身体连同肌肤表层下的水分蒸发出来,逐渐被自己表面的超高温度烫伤的肌肤表层泛起一个个白色软软的气泡。

    他的身体正在被自己的身体所伤害,可是他自己又根本不能阻止这一切,所以他很坦然也很绝望,抬起头的瞬间眼睛如猩红野兽一般布满令人恐惧的红光,就像是两颗明亮的宝石,只是透露着一种邪恶的力量,在他的眼里自己的支队长也是差不多同样的情况。不过看起来他的脸颊处已经不再往外溢着血,可是由于有大块血肉被撕裂着脱离了原本的位置,看起来着实有些恐怖,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胖子队员回头看了看身前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一个个在痛苦的呻吟的队员们,心灰意冷的他颤抖着抬起头看向许支队,有气无力地低声说道:“支队长你还记得之前杜公子讲给我们的那个故事吗?”

    “晶粉血精?人体实验?”

    “是的。”胖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咬着牙坚持着,脖颈处的黑青血管凸起地很明显,额头的汗水散发着热气让他的脸庞变得模糊起来,他痛苦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会僵住,艰难地说道,“我想我们也成为了那个故事的主角。”

    “我不想变成任人摆布的杀人机器,更不想眼睁睁地等死。”探着手臂拔出腰间配枪的胖子缓缓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眼泪无声滑落的他不忍心看着自己就这样死在支队长面前,于是闭上了眼睛的同时手指勾动了扳机。

    “砰。”

    “啊……不要。”

    不甘与绝望充斥着许支队的内心,尝试站起来却再次摔倒在地上的他痛苦地看着面前的队友,看着身边的其他兄弟,感受着从眼睛里流下来的热流再次侵蚀着自己好像已经不再完整的脸颊,分不清也感受不到到底是热血还是热泪的徐支队咬着牙,脸部肌肉的微动让他的脸颊再次迎来一阵痛彻心扉的疼痛与冲击,再一次大喊一声的他弯着腰攥着拳头,费劲力气拔出了腰间的手枪朝着自己的队友开了一枪。

    “砰。”

    “砰砰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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