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是人性的丧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突然，三人发现在一个角落里排起的长队，心中十分诧异，纷纷提议过去看一看。
“老板我要一份青菜豆腐，给我加个玉米面饼子。”
“我要麻婆豆腐，麻烦快一点，我孙子马上就放学了，我可等不了那么久哦……”
嘈杂的声音伴随着饭菜的香味让一旁的田壮壮开心的使劲儿跺起了脚。
“天啊，那儿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个卖饭的？这胆子也真是太大了，现在查的那么严！不过，我正饿着呢，真是正瞌睡时就送来枕头，遥遥，阿芳，我就吃这个盒饭好不好？”
田壮壮的眼神过于期待，让一旁皱着眉头的水遥根本就不忍心拒绝，还不等二人答复，她们就被田壮壮拉了过去，加入到长队里。
卖盒饭的是个约摸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瘦瘦高高的，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土布衣服，干净整洁，看上去十分精神。
买盒饭的人虽然很多，不过小伙子却一点儿都不慌张，一手拿碗，另一只手在各种菜色中不断周旋，有条不紊。精壮的手臂稍微一抖动，舀好的炒菜就适时进了碗中，每一份都恰如其分地合适。
虽然没有尝过那些菜的味道，可看到每一个打过饭的人都是满面笑容的离开，就不难想象，这盒饭的味道一定不错。
“小伙子，你明天中午还来这里摆摊么？”
卖盒饭的老板微微一笑，将手上碗递给老大爷。
“大叔，您放心好了，只要没有什么意外情况，我一定会过来，保证让你们吃上最满意的午饭，不过下次您要是再过来，得记着带上自家的饭盒儿，到时候我给您盛满了，肯定让您亏不了！”
看着忙的热火朝天老板，水遥心里头一阵说不上来的滋味儿，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她记得有一回，自己跟水大全一起来县城，当时就无意听到印刷厂的工人抱怨食堂的饭不好吃，于是就一直琢磨着找机会一定要摆个小摊儿，以卖盒饭起步，开拓属于自己的事业。
无奈天有不测风云，这个想法刚一萌生，水大全矿上就出了事儿，而且自己卖小土豆的生意也因为遭到了李雪梅的举报不得不终止，念着形势的紧张，做生意的事情就这么被搁置了下来。
可水遥心里十分清楚，自古以来都是富贵险中求，敢于突破窠臼的新生事物最初总是不那么顺利，现在自己的这个想法已经被旁人占了先机，心中虽然有一些遗憾，不过对于这个敢做第一个吃螃蟹人的小老板，水遥还是有几分钦佩他的胆量的。
三人点了几个菜，又分别给自个儿要了几个玉米面饼子，就在不远处顺着马路牙子坐了下来。
“这里的菜真是不错，做的比咱们食堂有味儿不说，光这一个菜，至少都能抵得上咱学校里的两份儿了！”
饿了许久的田壮壮手上动作不停，一口接着一口，似乎跟自个儿手里的那个饼子有仇一样，一边吃嘴里还不停嘟哝着，发出的声音也不是很清楚，可脸上那股子高兴劲儿在一旁的王芳芳看来无异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痴。
“唉，你说咱们千算万算到最后去连自个儿的搪瓷缸都没拿，还得用人家老板的碗，要是我知道用咱们自己的东西可以多送一个菜，早上出来的时候就把咱们仨的碗筷一并给打包了！”
一旁的王芳芳对田壮壮的话也没多么当真，把用过的碗放在一边，看着远处忙活的满头是汗的老板，心里头突然涌起了一丝丝羡慕。
“也不知道这个快餐车是什么时候摆出来的，我记得上一次来这儿的时候还没有瞅见呢，不过我真的蛮好奇，现在对这种投机倒把儿的事情查的多严，这么光天化日的，谁敢做小买卖，要是被逮到了，怎么也不得褪掉一层皮？”
不过在一旁吃饭的田壮壮却对此见怪不怪。
“其实做点小生意很正常的，之前我都见过好多回了。”
这话让水遥也一下子起了兴趣，三人凑的紧密了一些，只见田壮壮轻轻挑了挑眉，微微低下头，压低了声音。
“这事咱们只能悄悄儿说，你们俩就当是听一个故事好了，可千万不要对旁人讲。”
“我们村一个叫王三的小伙子不知道跟谁学了炒瓜子的手艺，去年过年之前，我们村里组织看群体电影，当时王三把他炒好的瓜子用纸包成一小袋一小袋的拿过去悄悄卖，一毛钱一包，别提有多受欢迎了。”
看两人听得津津有味，田壮壮清了清嗓子，故意卖起了关子，神秘兮兮地问道。
“你们猜，后来怎么着了？”
好好的兴致却被这么打断，正听得入迷的两个人都无奈的撇了撇嘴，王芳芳还假装生气地往田壮壮大腿上掐了一下，立马惹得对方呲牙咧嘴的。
“这还用猜吗？这王三的生意肯定越做越大呀，怕是赚了不少钱吧？”
水遥无奈摇了摇头，这卖瓜子其实跟她卖土豆片的道理是一样的，操作方便，利润空间也大，不过复杂的永远都不是做生意本身，而是那些永远都想不到的复杂人心，比如看自个儿生意好，就动了歪心眼子恶意降价要抢她生意的李雪梅。所以，这王三的日子恐怕也不是那么好过。
“他后来不会出事了吧？”
听着水遥与王芳芳完全迥异的答案，田壮壮使劲往大腿上一拍，声音中也多了几丝激动。
“哟，还真别说，我田壮壮的朋友就是聪明，你们俩说的可是都没有差的。”
“这王三就靠着卖瓜子，短短的小半年，家里可是添置了不少好物件儿:什么凤凰自行车、蝴蝶缝纫机、收音机……啧啧清，清一色可都是我们没见过的好东西呀，不过我们也就只有羡慕的份儿，在远处瞅一瞅也就结了，不过人家王三确实是有本事，听说还把生意给做到了省城呢！”
田壮壮说到这儿，眉头一皱，表情也渐渐凝重起来。
“不过老话说的好，财不外露绝对是更古不变的道理，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嘛。王三挣了不少钱，可是把不少人眼急坏了，因为我们家离王家比较近，我天天儿一出门，就看到他们家门口有不少人在等着，表面上说是家里的葵花籽多，想要与王三合作，实际上，说白了就是想多分一杯羹嘛。”
“后来听说王三收了村里人的瓜子，给了原料钱，却怎么都不愿意透露炒瓜子的配方，有个别人嫌光提供原料挣得不够多，就记恨上了人家，直接把做生意这事儿给捅了出去，这下可好，凡是跟王三有过生意往来的罚钱的罚钱，写检查的写检查，不过最可怜的还是王三本人，直接被人整的蹲了监狱，家里还有俩半大的娃等着养呢……”
王三的事情让水遥与王芳芳二人听了都是一阵长吁短叹，恐怕这就是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了吧，此刻，她们都已经没有了再待下去的兴致，索性起身把借来的饭碗拿去还了。
此时菜还剩下不少，热气腾腾的，老板一看暂时没什么人，就拿出了深约十公分的铁饭盒，把里面塞得满满的，自己却不吃，合上盖子后放在了一边。
水遥三人还了碗筷后，也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儿，正打算离开，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脊背佝偻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小刘啊，今天还有没有剩饭啊？”
老太太脸上的皱纹沟壑纵横，微微一笑，露出了几颗稀松的牙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十分慈祥。
看到人来了，老板从一旁的餐车格子区中拿了四五个玉米面饼子，接着与刚刚准备好的那一大盒子菜一并塞到了老太太手上。
“嗨，李大娘您来的真巧，今天的菜卖的差不多了，就剩这一份儿我给您撇着呢，这几个玉米饼子您也拿回去吃，要是不够，明天我再多留几个。”
老太太接过饭盒，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五分钱放到了餐车上，脸上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实在是对不住，每一回都让你照顾我这个老婆子，哪里还能再要你那么多玉米饼子？小刘，你还年轻，不妨听老婆子我一句劝，你这出门在外的也不容易，家里还有长辈得照顾，你这盒饭装这么多才卖五分钱一份，这实在是一桩亏本儿的买卖啊……”
老太太的话让三人齐齐顿住了脚步，脸上都或多或少透着惊讶，只不过谁都没有转过身把真相说出来。
“大娘您说笑了，我这盒饭就是卖五分钱一份的，本来也不值什么，我还嫌给您装的少了……”
听罢，三人相视一笑，脚步轻快不少，只是田壮壮的话匣子又一次被打开了。
“遥遥，阿芳，下回咱们再来县城了，还吃他家的盒饭好不？装那么多，童叟无欺啊！”
王芳芳轻轻扯了扯对方的脸皮子:“那是老板不想让人觉得亏欠了才那么说，要都跟你的饭量，这快餐车迟早要被你吃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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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我要一份青菜豆腐，给我加个玉米面饼子。”
“我要麻婆豆腐，麻烦快一点，我孙子马上就放学了，我可等不了那么久哦……”
嘈杂的声音伴随着饭菜的香味让一旁的田壮壮开心的使劲儿跺起了脚。
“天啊，那儿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个卖饭的？这胆子也真是太大了，现在查的那么严！不过，我正饿着呢，真是正瞌睡时就送来枕头，遥遥，阿芳，我就吃这个盒饭好不好？”
田壮壮的眼神过于期待，让一旁皱着眉头的水遥根本就不忍心拒绝，还不等二人答复，她们就被田壮壮拉了过去，加入到长队里。
卖盒饭的是个约摸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瘦瘦高高的，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土布衣服，干净整洁，看上去十分精神。
买盒饭的人虽然很多，不过小伙子却一点儿都不慌张，一手拿碗，另一只手在各种菜色中不断周旋，有条不紊。精壮的手臂稍微一抖动，舀好的炒菜就适时进了碗中，每一份都恰如其分地合适。
虽然没有尝过那些菜的味道，可看到每一个打过饭的人都是满面笑容的离开，就不难想象，这盒饭的味道一定不错。
“小伙子，你明天中午还来这里摆摊么？”
卖盒饭的老板微微一笑，将手上碗递给老大爷。
“大叔，您放心好了，只要没有什么意外情况，我一定会过来，保证让你们吃上最满意的午饭，不过下次您要是再过来，得记着带上自家的饭盒儿，到时候我给您盛满了，肯定让您亏不了！”
看着忙的热火朝天老板，水遥心里头一阵说不上来的滋味儿，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她记得有一回，自己跟水大全一起来县城，当时就无意听到印刷厂的工人抱怨食堂的饭不好吃，于是就一直琢磨着找机会一定要摆个小摊儿，以卖盒饭起步，开拓属于自己的事业。
无奈天有不测风云，这个想法刚一萌生，水大全矿上就出了事儿，而且自己卖小土豆的生意也因为遭到了李雪梅的举报不得不终止，念着形势的紧张，做生意的事情就这么被搁置了下来。
可水遥心里十分清楚，自古以来都是富贵险中求，敢于突破窠臼的新生事物最初总是不那么顺利，现在自己的这个想法已经被旁人占了先机，心中虽然有一些遗憾，不过对于这个敢做第一个吃螃蟹人的小老板，水遥还是有几分钦佩他的胆量的。
三人点了几个菜，又分别给自个儿要了几个玉米面饼子，就在不远处顺着马路牙子坐了下来。
“这里的菜真是不错，做的比咱们食堂有味儿不说，光这一个菜，至少都能抵得上咱学校里的两份儿了！”
饿了许久的田壮壮手上动作不停，一口接着一口，似乎跟自个儿手里的那个饼子有仇一样，一边吃嘴里还不停嘟哝着，发出的声音也不是很清楚，可脸上那股子高兴劲儿在一旁的王芳芳看来无异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痴。
“唉，你说咱们千算万算到最后去连自个儿的搪瓷缸都没拿，还得用人家老板的碗，要是我知道用咱们自己的东西可以多送一个菜，早上出来的时候就把咱们仨的碗筷一并给打包了！”
一旁的王芳芳对田壮壮的话也没多么当真，把用过的碗放在一边，看着远处忙活的满头是汗的老板，心里头突然涌起了一丝丝羡慕。
“也不知道这个快餐车是什么时候摆出来的，我记得上一次来这儿的时候还没有瞅见呢，不过我真的蛮好奇，现在对这种投机倒把儿的事情查的多严，这么光天化日的，谁敢做小买卖，要是被逮到了，怎么也不得褪掉一层皮？”
不过在一旁吃饭的田壮壮却对此见怪不怪。
“其实做点小生意很正常的，之前我都见过好多回了。”
这话让水遥也一下子起了兴趣，三人凑的紧密了一些，只见田壮壮轻轻挑了挑眉，微微低下头，压低了声音。
“这事咱们只能悄悄儿说，你们俩就当是听一个故事好了，可千万不要对旁人讲。”
“我们村一个叫王三的小伙子不知道跟谁学了炒瓜子的手艺，去年过年之前，我们村里组织看群体电影，当时王三把他炒好的瓜子用纸包成一小袋一小袋的拿过去悄悄卖，一毛钱一包，别提有多受欢迎了。”
看两人听得津津有味，田壮壮清了清嗓子，故意卖起了关子，神秘兮兮地问道。
“你们猜，后来怎么着了？”
好好的兴致却被这么打断，正听得入迷的两个人都无奈的撇了撇嘴，王芳芳还假装生气地往田壮壮大腿上掐了一下，立马惹得对方呲牙咧嘴的。
“这还用猜吗？这王三的生意肯定越做越大呀，怕是赚了不少钱吧？”
水遥无奈摇了摇头，这卖瓜子其实跟她卖土豆片的道理是一样的，操作方便，利润空间也大，不过复杂的永远都不是做生意本身，而是那些永远都想不到的复杂人心，比如看自个儿生意好，就动了歪心眼子恶意降价要抢她生意的李雪梅。所以，这王三的日子恐怕也不是那么好过。
“他后来不会出事了吧？”
听着水遥与王芳芳完全迥异的答案，田壮壮使劲往大腿上一拍，声音中也多了几丝激动。
“哟，还真别说，我田壮壮的朋友就是聪明，你们俩说的可是都没有差的。”
“这王三就靠着卖瓜子，短短的小半年，家里可是添置了不少好物件儿:什么凤凰自行车、蝴蝶缝纫机、收音机……啧啧清，清一色可都是我们没见过的好东西呀，不过我们也就只有羡慕的份儿，在远处瞅一瞅也就结了，不过人家王三确实是有本事，听说还把生意给做到了省城呢！”
田壮壮说到这儿，眉头一皱，表情也渐渐凝重起来。
“不过老话说的好，财不外露绝对是更古不变的道理，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嘛。王三挣了不少钱，可是把不少人眼急坏了，因为我们家离王家比较近，我天天儿一出门，就看到他们家门口有不少人在等着，表面上说是家里的葵花籽多，想要与王三合作，实际上，说白了就是想多分一杯羹嘛。”
“后来听说王三收了村里人的瓜子，给了原料钱，却怎么都不愿意透露炒瓜子的配方，有个别人嫌光提供原料挣得不够多，就记恨上了人家，直接把做生意这事儿给捅了出去，这下可好，凡是跟王三有过生意往来的罚钱的罚钱，写检查的写检查，不过最可怜的还是王三本人，直接被人整的蹲了监狱，家里还有俩半大的娃等着养呢……”
王三的事情让水遥与王芳芳二人听了都是一阵长吁短叹，恐怕这就是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了吧，此刻，她们都已经没有了再待下去的兴致，索性起身把借来的饭碗拿去还了。
此时菜还剩下不少，热气腾腾的，老板一看暂时没什么人，就拿出了深约十公分的铁饭盒，把里面塞得满满的，自己却不吃，合上盖子后放在了一边。
水遥三人还了碗筷后，也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儿，正打算离开，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脊背佝偻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小刘啊，今天还有没有剩饭啊？”
老太太脸上的皱纹沟壑纵横，微微一笑，露出了几颗稀松的牙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十分慈祥。
看到人来了，老板从一旁的餐车格子区中拿了四五个玉米面饼子，接着与刚刚准备好的那一大盒子菜一并塞到了老太太手上。
“嗨，李大娘您来的真巧，今天的菜卖的差不多了，就剩这一份儿我给您撇着呢，这几个玉米饼子您也拿回去吃，要是不够，明天我再多留几个。”
老太太接过饭盒，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五分钱放到了餐车上，脸上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实在是对不住，每一回都让你照顾我这个老婆子，哪里还能再要你那么多玉米饼子？小刘，你还年轻，不妨听老婆子我一句劝，你这出门在外的也不容易，家里还有长辈得照顾，你这盒饭装这么多才卖五分钱一份，这实在是一桩亏本儿的买卖啊……”
老太太的话让三人齐齐顿住了脚步，脸上都或多或少透着惊讶，只不过谁都没有转过身把真相说出来。
“大娘您说笑了，我这盒饭就是卖五分钱一份的，本来也不值什么，我还嫌给您装的少了……”
听罢，三人相视一笑，脚步轻快不少，只是田壮壮的话匣子又一次被打开了。
“遥遥，阿芳，下回咱们再来县城了，还吃他家的盒饭好不？装那么多，童叟无欺啊！”
王芳芳轻轻扯了扯对方的脸皮子:“那是老板不想让人觉得亏欠了才那么说，要都跟你的饭量，这快餐车迟早要被你吃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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